第二十六章
《是暂时的放手，还是永远的成全？》
他看着她将他拥入怀中，他没有阻止。
胸口像被利刃生生割开，却选择默默承受。
指尖颤抖，却终究没有伸手夺回。
放手的一瞬，或许就是永远。
那是爱的让步，还是命运的宣判？
走廊上，我靠在墙边，指尖无意识地转动着打火机。病房里传来的讨论声让我烦躁不安，楚潠的检查结果似乎比预期复杂。墨羽站在不远处，清风则沉默地守在门边。
「他们谈了这么久，到底是什么情况？」
我皱眉看向病房门，心中涌起一股不安。刚才医生的表情太过凝重，绝对不只是简单的功能恢復报告。银色项鍊在胸前微微晃动，我伸手按住，试图压下内心的焦躁。
「墨羽，我回去看看苍兰怎么样。她一个人待在总部太久了。」
说完这句话，我又忍不住望向病房。那种被排除在外的感觉让我咬紧牙关。不知道为什么，总觉得今天的氛围格外沉重，彷彿有什么事情即将发生变化：「清风，你觉得医生刚才的表情怎么样？」我低声询问，蓝眸中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击忧。
清风微微摇头：「没什么异常，我不希望打扰他们，所以我刚刚去了一趟茶水间。」
我听完，转身准备离去时，医生走了出来，临走前，我看到他眼神复杂的看了我一眼。
我心底莫名有种不安的感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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正当几人思考要不要进去时，顾昀打开房门。脸上的表情十分复杂：「都…都进来吧。」
几人走进房门，看到一样面露难色的楚潠。
秦渊担忧的开口询问：「怎么了？报告结果怎么样？」
秦渊皱眉看向楚潠，心中的不安愈发强烈。
他的沉默和顾昀的复杂表情都在暗示着什么不寻常的事情。
清风跟墨羽也一脸担忧的看着两人。
「是功能恢復有问题吗？还是有其他併发症？」
秦渊开口询问。清风和墨羽也静静等待着答案，房间内的寂静让人窒息。
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握紧，直觉让他知道报告结果绝对不简单。楚潠低垂的眼神和紧咬的唇瓣都在透露着某种挣扎：「别瞒着了，直接说吧。不管是什么结果，我们一起面对。」
顾昀坐回旁边的椅子上，沉默不语。
楚潠看着秦渊，缓缓开口：「性功能正常，也没有併发症，不用担心。」他的声音低哑，像是在压抑什么。
「那你们两个表情是怎么回事？」墨羽忍不住的开口询问。顾昀与楚潠两人对视，顾昀深深叹了口气，对楚潠缓缓点了点头。
楚潠双手握拳，缓缓说着：「我…我有先天性精少症。」他的声音明显颤抖：「让女性自然受孕的机率，非常非常的低。」
秦渊听到楚潠的话，心中瞬间松了一口气。走向他身边，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：「机率低不代表不可能，现在医学这么发达，试管婴儿什么的都有。」
他的语气带着安慰，但随即注意到楚潠和顾昀交换了眼神。那种复杂的神情让他皱起眉头，直觉告诉他事情没这么简单。
「你们还有什么没说的？」
墨羽和清风也察觉到了异样，房间内的气氛依然凝重。秦渊站直身子，蓝眸在楚潠和顾昀之间游移：「医生刚才的表情不像是在讨论治疗方案。楚潠，你还有什么事瞒着我？」
他的声音变得严肃起来，银色项鍊在胸前微微晃动。这种被蒙在鼓里的感觉让他很不舒服，特别是看到楚潠脸上那种挣扎的表情。
「快说。」他的声音略带威胁。
病房内的空气变的沉重而压抑。
顾昀鼓起勇气打破这份寂静，缓缓开口说道：「是…遗传性的。」看向他的眼神带着一丝痛楚。
——遗传性。
这三个字如雷击般轰向秦渊，瞬间让他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。
他的身体僵硬了一瞬，蓝眸紧紧盯着楚潠，试图从他的表情中读出更多资讯。
「遗传性的意思是...」他的声音有些沙哑，心中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：「我也可能有这个问题？」
房间内的沉默变得更加窒息。墨羽和清风面面相覷，显然也理解了这个暗示的严重性。他深吸一口气，试图保持冷静，但手已经无意识的紧握着，指甲深深嵌入肉里。
「所以医生刚才看我的眼神...是想建议我也去检查？」他的语气变得低沉而紧绷。脑海中瞬间浮现苍兰怀着的孩子：「楚潠，你想说什么就直说。我们是兄弟，没什么不能讲的。」
他走近床边，眼神坚定地看着他，儘管心中已经隐约猜到了答案。
清风像是突然想起什么，看向秦渊的表情瞬间变的狰狞：「秦渊…三个多月前，楚潠约你去香阁。那天，你打算跟他摊牌…」他陷入回忆。
「那晚，昀昀说给她一个月的时间，她会在我们之间做出选择。」楚潠看着秦渊说道。
清风接着补充：「苍兰在你要出门的时候，跟你说了她怀孕的消息。」
墨羽点了点头：「那天你让我载她去產检，我当时就很纳闷…」他欲言又止的看着秦渊。
清风握紧拳头，问出了那个他自己也困惑很久的问题：「苍兰跟了你十年，为什么偏偏在那时才有了身孕？」
时间彷彿静止了。清风的话如利刃般划破空气，每个字都狠狠割着秦渊的心脏。
三个月前...楚潠约他摊牌的那天...苍兰忽然告诉他，她怀孕了。
秦渊的脸色瞬间苍白，双手开始轻微颤抖：「你们在暗示什么？」
他的声音变得危险而低沉，蓝眸中闪烁着不敢置信的光芒。墨羽欲言又止的表情、清风狰狞的神色，还有楚潠复杂的眼神，所有线索都在指向一个我不敢想像的可能性。
「苍兰跟了我十年...为什么偏偏在那个时候...」
他的后背紧贴着墙壁，感觉整个世界都在摇晃。苍兰怀孕的时间点如此巧合，那么肚子里的孩子...
「不...不可能的。」
他猛得摇头，拒绝接受这个残酷的推论。但理智告诉他，所有的时间点都太过巧合了。
楚潠痛苦的看着他：「秦渊，医生建议你…也做个检查。」
顾昀眼神复杂，别过头去不忍直视这一刻。
病房内又再次陷入沉默。
医生的建议如同最后一根稻草，压垮了秦渊内心最后的防线。
他闭上眼睛，深深吸了一口气，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。
当他再次睁开眼时，蓝眸中已经充满了痛苦与愤怒：「检查...检查什么？检查我是不是也有这该死的问题？」
他的声音开始颤抖，拳头紧握到指节发白。墨羽和清风都不敢直视他，楚潠更是痛苦地低下头。
房间内的沉默如同细针般刺着每个人的耳膜。
「如果...如果我也有这个问题，那苍兰肚子里的孩子...」
他无法把话说完，因为答案太过残酷。
十年来对苍兰的信任、即将成为父亲的喜悦、当时在爱与责任中选择了的责任，如今一切都显得得如此荒唐。
他靠在墙上，双腿有些发软。
「她不会的...苍兰不会骗我的。」他缓缓说出这句话，但显然连自己都难以说服。
顾昀咬牙站起来走向他：「秦渊，你跟楚潠只是同母，并不同父。说不定你根本没有这个问题…况且医生并没有说完全没有自然受孕的可能…」
她试着伸手想触碰他的脸庞，楚潠眼神透露出绝望，他感受到此刻的顾昀彷彿离他远了些，但他却没有出声阻止。
她的话让他瞬间抬起头，蓝眸中闪过一丝希望的光芒。
「同母异父...对，我们确实不是同一个父亲。」
他伸手想要握住她的手，但随即想到什么，手又僵在半空中：「可是...可是时间点太巧了。为什么偏偏是那天？」
他的声音依然颤抖着，眼神在顾昀和楚潠之间游移。房间内的气氛依然沉重，清风和墨羽静静地站在一旁，不敢打扰这个痛苦的时刻。
「十年...整整十年她都没有怀孕，偏偏在我要跟楚潠摊牌的那天告诉我这个消息。」他苦笑着摇头，银发凌乱地垂在额前。即使顾昀的解释给了他一线希望，但那些疑点依然如尖刺般刺痛着他的心。
顾昀蹲下身与他平视：「我们…先做检查好吗？」她试探性的抚上他的脸颊，想要安抚他此刻焦虑万分的心。
他感受到她手中传递来的温暖，那份熟悉的温柔让他瞬间崩溃。他紧紧握着她的手，蓝眸中盈满了泪水。
那天，他好不容易正视自己对她的感情，却因为她的身孕，亲手碾碎两人之间的联系，狠狠将她推开，眼睁睁看着她落入别人怀抱。
当时一肩扛起的责任，如今却可能变成笑话。
「顾昀…如果检查证实了我们的怀疑…我该怎么办…？」他的声音破碎的像被捕兽夹困住的野兽。
房间内，其他人都屏住呼吸，空气中瀰漫压抑的绝望。
顾昀回想起当时他决绝的表情，看着他如今的脆弱，强忍着泪水将他拥入怀中。
她此刻既想救秦渊，却明白自己的行为会刺痛楚潠。
…我每多安抚他一句，就像在往他心上插上一把刀。但…看到他这样，我真的很难受。
楚潠心如刀绞，自己的女人正在安慰自己的手足。他痛苦万分却不打算出声制止。
此刻，他为了他，愿意暂时放下了她。
走廊尽头的灯忽然闪了两下，顾昀心里升起一股莫名的预感——这一夜，还没完。